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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微光點亮他人需要

文.圖/侯勝宗博士(逢甲大學公共事務與社會創新研究所特聘教授、服務創新與行動設計中心主任)
 
新年之際,霸王級寒流8度的低溫,台灣各地飄著濛濛細雨,寒意彷彿隨著每一滴水珠滲入身體,讓手腳更加冰冷,嘴裡呼出的氣都凝結成白煙。這樣寒凍刺骨的天氣,由逢甲大學USR計畫支持所成立《台灣微光行動協會》的長照接送司機—洪恒毅,想起住在台北政治大學後山不良於行的長輩,擔心他不知是否安好,於是在自己交通接送的空檔,主動說要去探訪他。以下是發生在台北近郊的一則微光溫暖故事。
因為沒有門牌號碼又地處偏僻,所以就連熟悉雙北地區的恒毅司機,都在小山路上多繞了幾圈,才終於找到這位長輩的「家」──或者更貼切地說是「勉強遮風避雨的地方」──破敗雜亂的環境,穿洞的牆腳,用塑膠布蓋住的屋頂。恒毅從窗縫叫了幾聲,才聽到阿公用微弱的聲音叫我們自己開門進去。走進屋子裡,只用門簾擋起的小房間,風馬上呼呼地灌了進去。一股屎尿味衝進鼻腔,環顧四周,發現是角落已經快滿的便盆,阿公說家裡沒有廁所,只能用便盆或外面解決。
一旁的阿嬤,緊閉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叫她也沒有回應。我們緊張地輕拍阿嬤,大聲呼喚,她才緩緩睜開眼睛坐起來。原來是因為她聽不到,所以完全不知道我們來了。阿嬤解釋說她本來左耳就重聽,但在前些日子裡胃潰瘍,突然連右耳也聽不到了,視力也越來越差。
冷風陣陣吹進來,我們趕快拆開在路上買的暖暖包給阿公、阿嬤用,他們反而抓著我們的手說:「啊恁會寒無?著愛穿較燒欸。」正值中午時分,我們看著外面桌上的空碗,問阿公、阿嬤吃飽沒,他們說吃飽了。阿公行動不便,全靠視力模糊的阿嬤煮飯給阿公吃,只有一人一碗白粥配豆腐乳。聊天之間,阿公說他脖子後面很癢,擁有居服員證照的恒毅司機細心扶起半身不遂的阿公,為他擦凡士林,希望能讓阿公舒服一點。問起阿公的家人,他說他有四個孩子,大女兒遠嫁臺中,婆婆生病需要她照顧;小女兒雖住得近,但要上夜班養家,且家裡的孩子還小;小兒子則在開吊車,工作時間和收入都不穩定。三位子女都只能勉強抽空過來一下,就得再馬上趕回去照顧家人或工作。「我的大漢囝攏無來看過我……」說到這裡,他哽咽地說不下去。
「我是無要緊,啊毋過我煩惱伊予我拖累……」阿公看著阿嬤,說著說著流下了眼淚。雖然聽不到阿公說的話,但阿嬤看到阿公哭,便伸手抓住阿公的袖子安慰他,拿毛巾幫他擦眼淚,再轉頭對我們說:「我足煩惱伊欸,中風兩擺,袂使振動。若是我破病吼,伊毋知欲按怎。我有一擺送急診,伊無法度行,就佇厝外坐透暝,實在喔……」雖然生活匱乏,但夫妻鶼鰈情深,互相照顧、疼惜的感情令人動容。
恒毅司機因為下午還需要接送其他長輩,所以也不能待太久。最後要離開前,我們抱了抱阿公和阿嬤,答應他們下次再來探望,要他們放寬心、保重身體。他們一直說:「感謝恁來,多謝恁,後擺才閣來。」
離開之際,細雨依舊濛濛,心中想著台灣還有更多的獨老需要,我們該如何陪伴他們一同渡過生命的寒冬?如何點亮更多的微光來支持他們的需要?邀請您一同支持我們,讓點點微光成為守護社會的力量。
 
 
〈故事背後的故事〉
恒毅司機是台灣微光行動協會的元老駕駛員,就像協會其他司機同仁一樣,一直致力於長者的交通接送;他同時他也是一位合格的居家照顧服務員,擁有合格的照服員證書,希望在接送以外,能給長者更細心專業的服務。在這一則故事,我們感嘆城市中獨居長者生命的困頓與無常;但與此同時,我們也看到在艱困中,社會中仍存在著良善的微光。邀請您一同支持逢甲大學USR微光行動計畫,讓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他人的微光,點點他們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