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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經濟的困獸之鬥躍上檯面

文／黃正忠博士(化工74、KPMG氣候變遷與企業永續服務亞太區負責人暨安侯永續發展顧問公司董事總經理)

2021年10月底G20首腦羅馬峰會後，全球政要轉戰蘇格蘭格拉斯哥進行聯合國氣候公約第二十六屆大會(COP26)的協商。氣候緊急在即，須堅守控溫1.5C逃命線及2050淨零排放已是必然，倘不願落地一個2030的積極作為，倘各陣營不能有效合作，人類陷入集體存亡的絕對危機肯定加速來臨。向來只是「談談」的締約國大會，在中俄及巴西領袖缺席下果然是又把積極行動的設定延到2022年。
氣候公約COP26格拉斯哥氣候協定雖然沒有令人意外的結論，但有幾個台灣不能忽略的訊號：(1) 暖化必須控溫在1.5°C以下、2050必須淨零排放的減碳猛藥已經確立，工業界面臨巨幅減碳的嚴苛挑戰已經兵臨城下；(2) 逐漸減少沒有效率的化石能源補貼已經浮上檯面，油水電價格必須反映市場真實合理價格的壓力不可能躲避了；(3) 碳帳不能當混帳，產品碳足跡將會是商業模式的必要元素，完整精準的碳盤查與財務帳同樣重要；(4) 百分百使用綠電為邁向淨零勢在必行的行動，但台灣的綠電已經供不應求，進入兵家必爭的市場；(5) 越來越多國際企業宣布2030碳中和甚或淨零，供應商將在8年內捧著大筆鈔票尋找以自然為基礎的碳權(來自如造林、農業)來抵銷不能再減的碳排放量。
為了因應氣候行動淨零排放的國際壓力，台灣絕對必須走上化石燃料補貼去除的政策，換言之，廉價油水電的時代必須結束，轉而啟動確保社會與世代正義合理市場價格的時代。但這是一個高政治敏感度的議題，唯有藍綠二黨聯合邀集所有黨派主席共同簽署石油經濟轉型承諾書，宣誓將不以油水電價格調漲的議題作為今後所有選舉攻擊對手的手段，這個議題在選戰砲火中才能消停。倘符合社會與世代正義的市場價格調整不能到位，全體國民與國家經濟將會遭遇空前的打擊，受累於無法有效積極減碳的枷鎖，危及後代子孫的生存，國家也將持續陷入發展停滯且社會高度動盪的境地。那個國家已處理完畢這個根本問題，那個國家就有機會打好低碳起飛的基石。而台灣在此困境上，落後先進國家至少30年。
原來在COP26的格拉斯哥氣候協定草案中，係已採用將煤炭及對化石能源補貼淘汰(phase out)的字眼，後來正式定案版被協商決議成削減(phase down)，從一個積極堅定的立場妥協成消極軟化的主張，意謂著化石能源產業超過五百人出席此氣候峰會，在會場強力遊說、策動翻盤暨監督其支持之政治人物的龐大勢力，於護衛化石能源產業抵制積極氣候行動的角力戰中仍有絕對影響力。但我將其視之為困獸之鬥的白熱化，越激烈越代表著石油經濟已達日落西山的時刻。
我一直強調，台灣沒有一滴油，我們有何條件可以將加油站的油賣得比便利店的水還便宜？今年台灣的經濟成長率將超越6%，經濟部卻仍靠中油吸收500億成本來創造天然氣凍漲的德政，難道我們只剩下為未來子孫留債這招，來營造當代的太平？實在無法理解這樣的做法如何驅動淨零碳排國家目標的達成！這二年來的氣候極度異常，已經讓西方白人不斷逃難了，更甚者可以說開始大量罹難了，不積極落實氣候行動的成本太高、太恐怖了！如果我們還想對石油經濟的困獸之鬥躍上檯面
之重大訊號視而不見、推諉行事，那真是連政治智慧都搆不上，因為光是有沒有道德的根本層次就過不去了呀！